DeEridanus

【守望先锋全员向】Merry Christmas


*原作向

*CP:Gabriel Reyes x Jack Morrison / McCree x Genji

*概要:圣诞节快到了,McCree希望能让守望先锋的两个指挥官重归于好。

 

这场会议又一次以Reyes的摔门而去告终。

晃动的门板将叫嚷声抽走,徒留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把注意力聚焦回剩下的主角上。

领导者的争论,没有人敢插嘴。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缄默。本来焦灼的空气眨眼间又降至冰点。

 

行动指挥官垂下脑袋,双手撑桌,梳理成军人发型的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理应如此,却滋长出几分颓意。

他们终于意识到,Jack Morrison老了。而且不是一点,是很多。

印第安纳州乡间的稻田,金黄色的麦穗间掺杂着细碎的白。再过不久,它将褪成全白。这只是时间问题。

英雄也会迟暮,只要英雄还活着。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加入“士兵强化计划”项目,度过漫长的军旅生涯之前,Jack Morrison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男孩,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很难相信,听上去就像是上世纪的故事。

大抵是案牍劳形,使内源性衰老的进程加快。与那座矗立在广场中央,备受敬仰的、坚不可摧的大理石雕塑相比,与大街小巷之间传颂的全民英雄的画像相比,与电视新闻所报道的闪耀的模范之星相比,此刻的Morrison单薄,情绪化,精神衰弱,憔悴得不堪一击,吹阵风都能刮走,更别提什么希望和美好未来的象征了。

说来可笑,击垮他的是他最亲密的战友Gabriel Reyes。

 

McCree眯着眼,倚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手插裤兜,嘬几口雪茄,吐出一团烟雾。就他的表现而言,他认为这场戏码太无趣,老到掉牙了,光是看着就犯困,不如痛快地打上一架。

印象中,Reyes和Morrison没在公众场合动过手。即便吵得不可开交,面对面的距离近到快啵嘴,唾沫星子喷射在彼此的胡茬和门牙上,鼻息交融,他们总能及时刹车,把高潮扼杀在摇篮里。

唯有一次,气急败坏的士兵:24顺手抄起身旁人的办公电脑,那台亮着微光的电脑大约悬空了两分钟,界面滞留在撰写到一半的论文上,光标惶恐地闪烁着。

而它的主人正是Moira。

McCree至今记得科学家的脸有多臭,活像吞了一条蛞蝓,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好在Reyes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没有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不然Moira大概率会拿他代替小白鼠,往他的体内注射含有毒素的化学制剂,用来验证她在遗传学方面的理论。

 

不在公众场合动手不代表不会动手。指挥官时常把公事带到私下解决。

对此,Jesse McCree最有发言权。

每当金头发的超级士兵以各种无厘头的理由来找他的师傅,McCree就会知趣地隐身,化为一阵来去匆匆的风。

他不得不吐槽Morrison比高中生还拙劣的邀请手段。在听到“卧室的衣柜门的螺丝松了”时,他憋住了。在听到“马桶冲水阀坏了”时,他干脆地喷出一口柠檬味盐汽水。

你们他妈的是在玩修理工role play吗?

Reyes不爽地问他:有事吗?臭小子。他抹嘴:柠檬味太酸了,我去重新买一瓶——葡萄味的,乘飞机去列支敦士登公国的自助贩卖机买。

今晚不会回来了。他着重强调。

指挥官对他的识时务非常满意,McCree自己也是。他获得了短暂的自由,Morrison的登场赋予他在酒馆里扔飞镖的权利,掉出靶面也不会被愤怒的长官一巴掌扇在脑门上,遭受言语暴力,也不用练习“战术翻滚”练到眼冒金星。狐朋狗友会吹出揶揄的口哨声,为他的每一寸肌肤作赞美诗,以及脚趾甲盖和头发丝儿。

久而久之,他们建立了无声的默契。

只要Morrison的磁场靠近,就算McCree正巧在厕所里蹲坑拉屎,都会当即提起裤腰带,自觉地滚出他们的二人世界。

 

前天凌晨,鬼混完的牛仔回到宿舍,脸蛋儿兜着四枚新鲜的口红印。Reyes神智不清地躺在沙发上,冲他高举啤酒罐。客厅没开灯,电视在外放,是一部黑白老电影。荧屏里的男主角西装革履,衬得Reyes分外寥落。McCree叹气,踏过地板上的狼藉,从垃圾桶里翻出遥控器,切换频道——NBC老牌脱口秀——席地而坐,为他的长官与Jack Morrison的“革命友谊”而干杯。

 

如果他们没有参军,如果他们没当上指挥官,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如果……

为情所困的家伙着实可怜,但成年人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早就自顾不暇,实在没空去剖析他们的人格,理解他们的苦大仇深,与他们上演的琼瑶剧产生共情。

 

会议室内的时间定格住了。

忍者比他更没耐心,同时也更富有执行力,径直向门口走去,势要追随Reyes的脚步一同离场。

他的搭档正是上述的典型代表,对顶头上司的滥俗爱情故事不感兴趣,也不在乎背后的政治动机和利益纠葛。

McCree站直了身,叫住对方:“你要去哪儿?”

“老大已经走了。”

“会议还没结束呢。”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Genji不满于他的贸然搭讪和明知故问,态度相当恶劣。

“站在哪一边?”McCree继续装傻充愣,“大家不都是守望先锋吗?就是……为了真善美而携手奋战的守望先锋。”

 

Genji朝他瞥来,审量的目光像是看待一个在曼哈顿中城商业区裸奔的精神病。

很神奇,半智械有双会说话的眼睛。眼球的虹膜是高饱和度的红,每块肌肉都流动着刻薄和讥诮的色彩。即便大半张脸被面甲覆盖住,也不妨碍McCree从他的眼睛里意会到充沛且种类繁多的不屑之情。

蛮新鲜的,他只能这样评价。

 

除他们以外,已经有好几个暗影守望的同僚陆续离开会议室——在没得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

立场变得泾渭分明。

时至今日,尚在分界线上踟蹰的人反而成了异类。

 

客观事实是,McCree和Reyes更亲近些。

Gabriel Reyes逮捕他,释放他,洗清他通缉犯的身份,领他回来,收他当徒弟,教他战斗本领,成就如今的他。就像他的混账老爹,让他又爱又恨。

可McCree没志气,他想顾全大局,为自身留有后路。谨慎不一定会大放异彩,但绝对不会出错。

威尼斯行动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逃亡的路上,他的埋怨在唇齿间此起彼伏,Genji明智地开启过滤模式,Moira无懈可击的表情管理有些维持不住,活着的McCree比死掉的Antonio更让她心烦意乱。

就连敌方的重装机兵都对他的口技刮目相看。如果可以选择,他们会丢掉手头的机枪,拿McCree的嘴当武器。

McCree责备Reyes的莽撞行事,却已于事无补。暗影守望的存在公布于世,机密不再是机密,如今的他们行走在阳光下的钢丝线上,步步惊心。

必须得作出选择了。

 

选捡他回来养的爸爸,还是选尽心尽力的妈妈。

Genji笃定,McCree会留在暗影守望。

小狗是认主的。

 

思绪回到当下,Genji的脾气火爆得毫无由来。McCree不想和他吵架,成为Reyes和Morrison的翻版,更不想和他打架,因为打不过。

最近他的机械臂总是使不上力,拿根雪茄都费劲。苦恼指引他光顾医务室,数不清是第几回了。按照惯例,他点了一杯热可可。捧着印有小熊图案的马克杯,年轻的牛仔得寸进尺,能再来根烟吗?Angela忍无可忍,用病历夹猛击他的后脑勺,叫他适可而止。

诊治完毕,Angela判断是局部零件受损。至于受损的缘故,她拍了拍摆在治疗台上的一截小臂,力度不轻不重,像在拍打一条死鱼,瑞士医生露出微笑,说,可能是被烟味熏坏了。回想起当时的景象,McCree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对Genji肃然起敬,能把全身上下都保养得一丝不苟不是一件易事。

没办法,Jesse McCree有无数种方法弄坏自己的左臂,好在检修费可以报销,还能免费品尝到一杯香甜的热可可,有时还附赠一份淋满糖浆的华夫饼。

 

“——好吧,我懂你很不服气。火药味别这么浓,我不想和你打架。”McCree耸了耸肩膀,败下阵来,“快到圣诞节了,我有一个愿望,希望他们早日重归于好,不然Reyes总拿我这个徒弟当出气筒,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他的五官皱了起来,“操啊!为什么我要沦为他们这段失败的父母婚姻的附属品?”

 

Genji移开视线,伴着所及之处,灵魂也飘向远方。他的躯壳留在原地,敷衍地应答:“你抱怨过很多次了。”

“我会坚持每天抱怨一次。”McCree说,“自从我来到这里,我的青春期见证了一对面临中年危机的同性伴侣从眷侣变怨侣,从幸福美满到支离破碎的全过程,就好比看一坨狗屎慢慢发酵。”他含糊地哼唧一声,“我还年轻,我喜欢女孩,尤其是火辣的女孩,我发誓。”

 

“你真的不打算走吗?”Genji根本没听进去,他皱起眉,“Morrison指挥官还在气头上,看见你就像看见你的师傅。留下来是一个坏主意,非常坏。”

“嘿,Reyes和我一点也不像。”McCree下意识地辩驳,余光扫过Morrison。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压低帽檐,清了清嗓子,“好吧,你说得对。我感受到了,他试图用眼神排挤我。”

 

“别掺和进去了,他们只会越吵越凶。除非他们自己想通,否则没人劝得了。”

Genji对他说。

一个正儿八经的警告。

McCree不置可否地扬起眉毛。

这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Reyes和Morrison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再是基于简单化的,心理上的忿恨了。他们的成长环境,他们的往事,他们的交情,以及不可控的外界因素所造成的不对等、不平衡性,作为局外人也无法轻易地断言哪一方是正确的,哪一方是错误的。站队全看和谁亲近,谁人缘好。

遗憾的是,Jack Morrison在舆论方面是压倒性的胜利。他们翻身的可能性为零。

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乱糟糟的毛线团,促使了隔阂的产生过程,并且这堵墙在一次次无法沟通、观点相悖和阴差阳错中堆砌得越来越厚。

想要平息这场拉锯战简直是堂吉诃德式的异想天开。

“不,圣诞老人可以。”

McCree想了想,说。

 

“办圣诞聚会?还同时邀请Gabriel和Jack?你不是疯了就是嫌日子过得还不够糟糕。”Ana正半蹲着擦拭她的宝贝步枪,抬起头来看眼前两个高大的男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口吻说。

“很显然,他是疯了。”Genji总结。

“不,我没有,我是认真的。”McCree别过头,质问倒戈的搭档,“伙计,说好咱俩是在一条贼船上的呢?要知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在暗影守望混下去。”

Genji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走了我就是这儿的老大。”

“哈!你还真会白日做梦。”McCree双手抱胸,嘴角下拉的幅度越发夸张,“平时全靠我在别人面前替你说好话,不然你哪天走路上被套麻袋揍一顿也不奇怪。”

“是吗?”

“百分之百肯定。”

“你们能别在我这儿拌嘴吗?这会儿Jack和Gabriel闹别扭,活都落在了我肩上,我可是很忙的。”Ana持着枪站起身,“谁敢再多扯一句废话,我就把子弹塞进他的屁眼里。”她颠了颠步枪,语气中挟着威胁的意味。

“真野蛮。”McCree咕哝着。

“看来牛仔先生对我的枪管很感兴趣?”

“夫人,我是说,您很美,一种野性美。”

Ana长叹口气,单手叉腰:“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是来捣乱的话——不好意思,我需要请你们出去了。”

“抱歉,长官。我们也无计可施。”Genji坦然接话。

“闭!嘴!”McCree咬牙切齿地按住身旁人的脑袋。对方懒得挣扎,又翻了个白眼给他。

同指挥官发生的龃龉相比较,他们两个人就是单纯的幼稚园小孩过家家。

上尉耐心尽失,开门见山:“Jesse,他们已经不小了,能自己解决,我插不了手。”

McCree叛逆地予以否认:“他们解决不了。他们就是两头不服老的犟驴。”

白痴透顶的开场白。Genji的眼角抽搐了两下。

“这不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若是再不加以劝阻,放任下去愈演愈烈,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目前的局势有多动荡,您心知肚明。一旦导火索引燃,内战爆发,没人想得到这最初可能只是因为两个领袖者像小屁孩一样闹脾气而酿成的悲剧。尽管你们曾经亲如手足,可正如您所见,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您不能袖手旁观,长官。”

他的表情庄严得不像是平日里爱说俏皮话的年轻人。Ana有点愣神,舔了舔下嘴唇。

她试图回避这个话题:“……眼下我实在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或者换句话说,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个遍。我们劝过Jack,劝过Gabriel,劝过无数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我已经答应Fareeha要陪她一起过圣诞节了。”

 

“那个小姑娘?您为什么不把她叫来一起参加派对?我想她一定很愿意来守望先锋总部看看。”

“她顽皮得很,我担心她会给你们添麻烦。”Ana摊摊手,“你懂的……年轻人精神比较足。不像我们这些老兵了,可吃不消这些折腾——不过要是你们能够摆平,我没意见,只有一点要求,别忽悠她来守望先锋。这不是闹着玩的,孩子们,我希望她平安。”

 

两人相视一眼,点头答应。

“这很简单,叫Genji陪她去打几盘游戏。年轻人最爱玩游戏了。对吧,Genji?”

“别开玩笑了,Amari上尉的女儿是一名出色的军人,不是成天泡在街机厅里打电动的网瘾女孩,没准儿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撂倒十个吊儿郎当的牛仔。”Genji冷嘲热讽道。

“或者二十个不解风情的忍者。”

 

Ana这时笑了:

“不,放宽心点。我想她会很乐意配合我们的。”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圣诞节的迫近让整个心浮气躁的守望先锋都有点手足无措。Morrison和Reyes的矛盾虽没有继续激化,但也没有缓和的迹象。

 

街道两侧的店铺门前挂着冬青花环,橱窗里陈列着包装精美的瓦罐糖果、传统姜饼和奶油纸杯蛋糕。槲寄生的枝叶垂落,麋鹿伏在脚边,铃铛从圣诞袜里钻出身,碰撞出悦耳的旋律。穿上冬装的孩子们哼着圣诞歌的小调儿,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地面上的皑皑白雪,以及连成线条、从东延至西的脚印。

从国王大道富人区,埃斯佩兰萨广场,再到帕拉伊苏贫民窟,世界被铺天盖地的油绿色和鲜红色的卡纸装裹起来,圣诞气息随处可见。

一切都昭示着圣诞节的到来。

 

坐落在瑞士的守望先锋总部也不例外,尤其是Lena Oxton。得知要举办圣诞节晚会后,这个来自英国的飞行员显得有些亢奋过头。再配合上她那惊人的移动速度和感知力,只要谁随口提上一嘴“Christmas”,她就会立马闪现到那人的面前,将星点般的雀斑、明亮的眉眼、以及夹杂着伦敦腔的“嗨!亲爱的,提前祝你们圣诞节快乐”的招呼慷慨地递过去。

Winston对此十分头疼,反复叮嘱她不要频繁使用“时空加速器”,然而效果甚微。得到保证的下一刻,Lena又会丢出一句“老天,我接下来还要跟Emily约会”,便冲出去消失得不见踪影。他只得接受他的智能AI Athena的轻声嘲笑。

 

圣诞节的到来让连轴转的Angela Ziegler博士得以有了喘息的余裕,没必要穿着她的那套“女武神”作战服赶赴前线。平安夜当天,她坐在医疗部门的办公室内,跟抽空从南极洲监测站回来的周美玲谈天说地,度过愉快的下午茶时光。

光荣退休的Reinhardt脱卸下了厚重的盔甲,回归到最平凡的模样,坐在暖腾腾的小屋壁炉前,给围在他身旁的孩童们讲故事——忽略不计橱柜里摆放着的数不胜数的荣誉证章。

Brigitte在餐桌上同自己的父亲Torbjörn分享她的游历见闻,Lindholm一家团聚在一块儿,享用饱含爱意的丰盛佳肴,在圣诞树旁交换礼物,笑声不断,温馨非凡。

 

暗影守望这边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Reyes坐在办公桌前,指腹来回摩挲着手中的相簿。一旁的咖啡杯里插着一束蔫了吧唧的鸢尾,呈现出萎缩的姿态,生机流失地悄无声息。是Jack送的,美其名曰:情趣至上。某天,Reyes无意间发现,这束鸢尾和国会楼下花圃里种的长得跟双胞胎一样。他折断其中一朵,小心翼翼地塞进外套口袋,护住它的芬芳。没能在Morrison的居所找到像样的花瓶,姑且把脉冲步枪的枪口当成盛放的器皿,回敬这个幼稚的美国士兵。

鸢尾凋零了,他懒得侍弄它,却也未想过扔进厕所门口的厨余垃圾桶。见证了他与Morrison这段感情的所有纪念物都保留得很完好,包括鲜花的尸体,就差浸在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了。

 

但他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也不爱回首过往。唯独这本相簿是例外,快被翻散架了,破破烂烂的。大多是与Morrison和Ana的合照,青年时期的三人拥在一起,举止亲昵,意气风发。

那会儿的他年轻得要命,手掌都是新长的薄茧,背上没几道伤疤,毛囊没那么稀疏,皮肤没那么粗糙,生活也没那么多不如意。

 

当Reyes独自在伤春悲秋,McCree在酒吧里左拥右抱,纵情于烟草山、酒精海,我行我素的作派与往常并无不同。Reyes管不住他的私生活,也不想管。McCree这副德行,是本性难移,责任不在他。这是Reyes的观点。

McCree把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劲风带到守望先锋,血液里流淌着不驯。皮夹克牛仔裤,腰挎左轮手枪,颈系印花大方巾,从芝加哥一路横贯到加州的66号公路,大漠黄沙即将沉没的一轮红日,美利坚民族的拓荒精神,对于西部牛仔的刻板印象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McCree的工作搭档和他是两个极端。

经过改造之后的Genji视自身为杀戮机器,寡言少语,一心投在事业上,积极参与各项战斗任务,不知是在泄愤,抑或是自暴自弃。业绩第一的头衔被他不讲理地霸占数月,招致了不少同僚的嫉恨和冷眼。

主治医生Angela为此操碎了心,定期请他喝茶,做心理辅导。无论是生理层面,还是心理层面,Genji都油盐不进,她只好转而拜托McCree照看好他的搭档。被委以重任的牛仔摘下帽子,内扣在左胸口,满嘴答应,一头棕卷毛和歪斜的犬齿,笑容真挚而明媚,后脚就悉数抛到脑后。

而Angela的老冤家Moira O'Deorain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捣鼓着她那不为人知的基因改造技术也有段时间了,许多人都淡忘了她的存在。

没人在乎圣诞节的来临。

 

与其情形相仿的守望先锋里大概只有Morrison指挥官一人了。他负着双手,眺望玻璃窗外暖光融亮的城市。缀满繁星的夜空泛着点点光芒,与远处的楼房街道交汇成一长条串着珍珠的细绳。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作为守望先锋的最高指挥官,没点表示吗?Jack。”

“Ana,你明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这个头衔。”Morrison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向抱着胸站在自己身后、笑意盈盈的女人。

“看来你也不想和Gabriel闹成这样。”

Ana走上前,与他肩并肩地站着。Morrison叹息:“谁也不想,除了Gabe。”

“嘴上这么说,但你照样会和他起口角。争得面红耳赤,争得没完没了,争到宇宙坍缩的最后一秒钟,谁也不肯服输——每次都是。他太了解你了,知道该如何挑起你的怒火。”讲到这里,她的喉头竟迸发出轻快的笑,似是回忆起开心的事,“年轻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吵起架来能把屋檐都掀了,但从没超过三天。这次持续多久了?”

Morrison不作声。

Ana没得到回应,并不强求。她将视线投向落地窗外,喃喃低语:“一年又到头了,说实话,我不觉得新的一年会变得更好,但我期盼如此。我们失去了太多同伴。我讨厌送别、追悼和葬礼。”她的眉目流露出哀思,肩头卸下力,“Reinhardt被迫退役了,Gérard也难逃毒手。我有点想念他,也有点对不起他。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的妻子……”

她没说下去。

 

金发英雄也凝望着窗外雪景,在那漫天纷飞的雪花间,安静了许久,久到他的眼前掠过熟悉而陌生的画面。

 

无垠的战场上,只有他和Gabe相依为命。他们浑身脏污,藐视死亡,眼里只有彼此。灵魂燃烧着,犹如一片荒芜中的两簇生命之火。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们的肉体,经历了一场难忘的奥德修斯之旅。

圣诞节快乐,长官。

圣诞节快乐,新兵蛋子。Reyes回答他。

战壕里的老鼠,呛鼻的硝烟,零落的尸块陪伴着他们,他们以潮湿的土壤作为床榻,以沉闷的炮火声作为伴奏曲,聊以慰藉,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毫无仪式感可言的圣诞节。

也是最美好的圣诞节。

 

Morrison这才想起眨眼。

一下,两下。

扑动的睫毛挥散了旧日的泡影,一个被雪填满、银装素裹的城市在视网膜上重新构筑出来。

 

“会好起来的。”

他轻声说。

也是对自己说。

评论(3)

热度(37)